众多学者发表观点：Libra引发的一次大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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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9年7月10日 下午2:32作者：赵丹

随着外汇领域对数字货币的衍生，Facebook推出了Libra的数字货币，在吸引全世界关注的同时，引发不少争议。

Facebook 发布了Libra白皮书，正式宣布将于2020 年上半年推出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Libra。从Facebook发布的白皮书可以看到，Libra是一种加密数字货币和通证经济领域中所称的“稳定币”，将锚定多国法币组成的一篮子货币，要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价格波动，而不试图通过通证升值来提供激励。

7月9日在“中国外汇管理改革与发展”研讨会上，中国金融学会会长周小川表示，“未来可能会出现更加国际化、全球化的一种货币，是一种强势的货币，导致主要货币和它产生兑换关系。这个东西并不一定是libra，但从最近几年的趋势看，会有不少机构和人员试图建立一种更有利于全球化的货币。

周小川指出，外汇领域也出现了更加注重本外币趋同的趋势，人民币成为SDR的组成部分，标志着人民币自由使用程度的大幅度提高。在国际上，中国也出现了能够更有力促进全球化货币方面的举措，其中一个正是加密货币。

随着Facebook加密货币Libra推出，央行对加密货币越来越重视。

7月8日举办的数字金融开放研究计划启动仪式暨首届学术研讨会上，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王信表示，国务院已正式批准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目前央行正在组织市场机构从事相应工作。

Libra对中国的传统的货币体系会带来怎样的冲击？

王信认为，在一定阶段，Libra需要一揽子法币做信用支撑，如果Libra自身能取得市场信任，从而具备价值储藏甚至信贷功能，那他可能会对货币政策带来很大影响。

他指出，科技的发展使得过去交易、行业限制在数字时代都不存在，Facebook Libra等稳定币作为支付工具，如果得到广泛使用，能够更多地发挥货币职能，进而冲击法定货币并降低货币政策的有效性。

王信表示，Libra的横空出世，引起了各方的高度重视，因为他号称挂钩了一篮子货币，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信任的问题和广泛使用的问题。如果Libra将来能在支付领域，特别是跨境支付领域有比较大的发展前景的话。随着他进一步得到使用，如果能够更多地发挥货币的职能，那么问题就非常大了。

王信称，假如说虚拟货币能够在越来越大程度上替代传统货币的话，央行的货币政策的有效性肯定会降低。甚至有人认为在一定的阶段，Libra要一揽子法币做信用支撑，“但是他能不能自身取得市场的信任，从而他会有某种越来越多的价值储藏（功能），甚至用来作为信贷，他就有可能有货币创造的功能，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就会更大。”不过王信同时表示，这是个很有争议的问题。

王信表示，一开始可能是一个（各种数字稳定币）群雄逐鹿的情形，但是从货币的使用来讲，最终应该在比较快的时间内，只有极少数的支付工具或者货币能够存在下来，这样才能减少市场交易的成本。如果一种支付工具，他在相当程度上还发挥货币职能的话，必然会冲击法定货币，从而对一个国家的货币的调控、金融的调控，甚至各方面带来直接的影响。

同时王信也指出了他的疑虑：一方面科技的发展，可能会使得很多过去疆域的限制、行业的限制，在数字时代可能都不存在了。从网络的外部性来看，支付的工具或者货币也是越少越好，这样才方便，这是市场本身的内在需求。现在全球化有某种停滞，甚至封闭的政策在出现。货币这个最重要的金融领域，（各方）能否敞开胸怀迎接所谓的某种国际货币或者超主权的货币，这需要打一个很大的问号。

对于央行如何应对Libra的挑战？

王信表示，当前大家的看法不同。他总结了五点。

一、比如加快央行数字货币的推出，各国支持发行本国类Libra项目，这些都是值得考虑的问题。甚至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跳出来，发行一个超主权数字化货币。这些都值得关注。

二、探索数字金融如何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发展，这也是咱们平台重要的研究领域，会继续在普惠金融方面深化。在数字普惠金融方面，在拥有较好基础的情况下，怎样强化优势、应对外部各种挑战，这是我们正在思考的问题。

三、从监管部门来看，怎样完善金融科技监管制度框架，发展监管科技，里面也有大量现实问题需要研究。对于大的科技巨头，我们要求它“大而不能倒”，否则就会系统性的金融风险问题。

四、加强数字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它涉及大量技术问题，比如隐私保护、金融基础设施安全等等一系列问题。

五、加强数字金融领域的国际协调和合作。在这方面，我们的业界和学界已经发挥非常好的作用，比如说和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高层次的对话等等。事实上，现在在BIS(国际清算银行)、IMF等等国际金融政策平台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讨论。在这些平台上，我们特别需要尽快地发出中国的声音。中国的声音不一定完全代表政府的声音，也应该有很多重要的市场的声音、民间的声音。这样才能在国际相关政策讨论、规则标准制定，乃至真正的产品和服务的竞争方面，更好都维护中国利益，推动我们数字金融的发展。最终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更好地防范金融风险。

同在在研讨会环节，Libra引发在场多位专家激烈讨论。

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黄益平在讨论会上表示，Facebook推出的新型加密货币，虽然目前并不能确定是否会成功，但对于我国数字金融领域是一个很重要的警醒，告诉我们该领域虽然暂时领先，但是也可能会被弯道超车。不论是Facebook发布的数字货币，还是别家公司的数字货币只要成功了，就可能在国际支付上领先于我国。

黄益平认为，目前，我国金融科技的发展非常令人兴奋，但也遇到很多潜在的挑战，优势能保持多久并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认真研究和分析，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业务形态，是不是可持续的，它的规律是什么，能否带来对金融体系的改变，是一种单纯的短期的冲击，还是持续的对金融规律的挑战。

浙江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院长贲圣林则表示，货币背后是信用，法币背后是国家信用。而Facebook这样的科技巨头的信用可能会比许多主权国家的信用级别都高，这就是它潜在的一个优势。其次，Libra代表了西方科技巨头涉足金融的标志性事件。当前人民币国际化指数3%不到，中资银行国际化程度约10%，而领先的国际银行可以达到70%左右。相比较而言，阿里巴巴、腾讯等的国际化程度更高，但相较Facebook、Google、亚马逊等国际化程度还远远不够。正因为这样，Libra如果能在全球27亿的社群中建立跨境支付关系是个大挑战。

上海高级金融学院执行院长张春表示，Libra出现后，中国金融市场的改革也该有紧迫感。中国目前主要还是依靠国有银行体系做支付，但是支付作为最基础的金融设施，应该建设多层次的金融市场，所以支付领域的改革应该加快。

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理事会联席主席兼院长贝多广表示，现在Facebook想发一个新的货币，这是对所有国家的挑战，包括美国，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支付，跟我们的支付宝是不一样的，我们的支付宝是建立在银行范围内的，基本上中国90%以上的人都有支付宝，所有的支付宝都需要开一个银行账户绑定，只有在极少数的农村，大概占到1%-2%是没有银行账户的，这样只可以开非常小额的支付。

贝多广认为，Facebook想发货币，在技术上完全有可能，但他是闹剧，因为我们能看到的未来几十年当中，整个世界还是主权国家运营的社会，只要有主权国家存在，这个发货币的权利不会落到老百姓，不会落到公司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