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矽谷明星到詐騙入獄：「滴血驗癌」的「神話」是如何破滅的？

原創

眾所周知，癌症是現代人類社會需要面對的主要頑疾之一。

2022年9月，美國科學家進行的一項研究顯示，早發型癌症的發病率，從1990年開始在世界範圍内急劇上升。

據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症研究署（IARC）發佈的2020年全球最新癌症負擔數據則顯示，2020年全球新發癌症病例數達1929萬例，癌症死亡病例達996萬例。

而國際抗癌聯盟認為，1/3的癌症是可以預防的，1/3的癌症如能早期診斷是可以治愈的，1/3的癌症可以減輕痛苦，延長生命。

由此可見，對於癌症而言，早發現、早治療有非常積極且重要的意義。

但是傳統的血液檢測，患者需要前往醫療機構抽取幾毫升至十幾毫升的血液，並等待十幾個到幾十個小時，且費用較為昂貴。

如何能更快更省更方便的進行血液檢測成為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正是針對上述這一點，「滴血驗癌」的「神話」才能猝然崛起於矽谷，最後又「一夜崩塌」，其創始人也從萬眾吹捧的矽谷創業明星，搖身一變成了聲名狼藉的詐騙犯。

名校辍學創業，獲眾多大佬站台

事情緣起於2003年。彼時，還在名校斯坦福大學化工系讀大二的Elizabeth Holmes（以下簡稱霍姆斯）在19歲的年紀選擇辍學，並用學費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帕羅奧多創辦了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

名校、辍學、矽谷、創業，只看這幾個關鍵詞就知道是矽谷創業故事的經典開頭，此前比爾·蓋茨、紮克伯格等不少成功人士皆是如此。

霍姆斯比他們或許還要多一個「美女標簽」，可謂是一出道BUFF就疊滿了。

而霍姆斯創建的Theranos主打一款小型自動化血液檢測設備，名為「愛迪生」。

據稱，有了這款機器，患者就不需要清晨餓著肚子去醫院排隊抽血做檢查，只要在有「愛迪生」設備的定點健康中心刺破指尖取幾滴血。4小時後，就會有一份超過240項檢測結果的報告單呈上，其中癌症就在檢測範圍内。

根據這個宣傳，Therano的這種新型血液檢測機器，簡直完美地解決了傳統血液檢測的弊端。

這一「突破性」創新讓Theranos和霍姆斯聲名大噪，成為了資本市場和傳媒界的「寵兒」。

據不完全統計，Therano的投資者中包含了甲骨文（ORCL.US）創始人拉里·埃里森、媒體大亨魯伯特·默多克、沃爾瑪（WMT.US）的沃爾頓家族等多位重量級資本大佬。

另外，其董事會中一度能看到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喬治·舒爾茨以及前國防部長威廉·佩里和富國銀行前董事長理查德等知名人物。

短短數年之間，Theranos就已成為了矽谷最具商業價值的獨角獸公司。

至於創始人霍姆斯，也收獲了數不清的鮮花、掌聲、名望和財富。

2014年，霍姆斯登上《財富》雜志「40 under 40」商業人物榜單，位列第九，和紮克伯格等重量級青年商業人物並肩。

2015年，《福佈斯》因Theranos估值達90億美元，將霍姆斯評選為全球最年輕、白手起家的女性億萬富翁，她也曾被《時代雜志》提名為「2015年前100名最有影響力人物」。

同年，《北大西洋月刊》邀請了矽谷101位CEO、投資人和智囊團成員進行了一次關於「哪一家創業公司會改變世界？」的投票。結果顯示，Theranos僅次於特斯拉，高居第二。

創業「神話」是如何破滅的？

而烈火烹油的繁華之下危機四伏。

據悉，《華爾街日報》的John Carreyrou得到醫學專家透露的資訊，認為Theranos的血液檢測設備很可疑，並開始秘密調查。

而霍姆斯在得知被調查後，試圖通過自己的律師施壓，但未果。John Carreyrou的調查報道於2015年10月面世。

在這篇報道發表後，美國醫保與醫助服務中心（CMS）檢查了Theranos在加州紐華克的實驗室，發現其員工熟悉度、流程及設備均有不合規定之處，因此在2016年1月發出警告信給Theranos。

之後Theranos和霍姆斯的「假面」被漸漸揭開，訴訟和麻煩不斷。

根據相關報道，Therano和霍姆斯存在大量造假，從西門子等公司買來傳統血液檢測機進行血液檢測，然後宣稱檢測結果歸功於「愛迪生」。更惡劣的是，為了彌補採血量不足，霍姆斯甚至選擇稀釋血液樣本做相關檢測。

2018年，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Theranos和霍姆斯利用誇大或虛假的廣告欺騙消費者，進行「大規模詐騙」提出訴訟，後來霍姆斯付了50萬美金的罰金、交還其股份、放棄對Theranos的投票控制權、並且十年内禁止擔任上市公司的高級職員或董事。

2018年6月，聯邦大陪審團起訴霍姆斯及Theranos前營運長Ramesh Balwani九項電匯詐騙罪以及二項共謀電匯詐騙罪，並在2022年1月定罪。

結局和復盤

據近日的最新消息，霍姆斯的律師唐尼請求法庭寬容量刑，除了霍姆斯和其他白領欺詐犯的犯案目的不同外，她還帶著一個年僅1歲大的兒子，目前也懷有第二胎，希望能判處居家監禁，或等到產後再入監服刑，但刑期應避免超過18個月，避免對孩子帶來不利影響。

但美國加州聖何塞地區法官Edward Davila宣判，加州血液檢測公司Theranos創始人霍姆斯因公司欺詐而被判入獄135個月（折合11.25年），外加3年監督釋放。

這個刑期接近檢察官要求的15年徒刑，而不是霍姆斯律師尋求的監視居住或者至多18個月的監禁。

在判決中，法官下令霍姆斯於2023年4月27日開始服刑，法院還將舉行一場聽證會，討論霍姆斯向Theranos投資者的賠償事宜。

回顧「滴血驗癌」整個事件，這場騙局之所以能延續多年有許多原因。

例如，霍姆斯積極刻意打造各種光環，其中一個就是「女版喬佈斯」。

據了解，霍姆斯極其注重營銷，為此聘請專門的營銷公司，打造自己的形象，在公眾場合只穿黑色高領毛衣，說話時刻意模仿喬佈斯的深沉嗓音，按照喬佈斯的辦公室風格來裝修公司，甚至還表示自己和喬佈斯一樣，從不休假。

最後如願獲得了「女版喬佈斯」稱號。

值得一提的是，霍姆斯也對標蘋果的保密機制，就連其他人進入公司大樓，都要單獨簽署一份保密協議。這也是騙局能延續多年的原因之一。

除了打造「女版喬佈斯」、名校辍學、矽谷女性創業精英等光環外，多位政商界大佬站台、知名媒體的無限吹捧也是「滴血驗癌」騙局得以維系多年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