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明：人民币国际化有序推进 香港可发挥更大作用

国家主席习近平日前访问沙特阿拉伯，在中国—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峰会上，提出与阿拉伯国家充分利用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平台开展油气贸易人民币结算。中国政府日前亦与沙特阿拉伯政府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沙特阿拉伯王国政府关于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与“2030愿景”对接实施方案》，提出将在财金领域等加强合作，沙特阿拉伯并已和中国完成首单人民币跨境支付交易，人民币跨境支付在沙特阿拉伯的运用，不仅对促进中国同阿拉伯国家贸易往来发挥了重要作用，更有助于提升人民币国际化水平，作为全球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的香港，在其中可发挥更大的作用。

首届中国-阿拉伯国家峰会召开之前，中国浙江省义乌市义特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于12月6日通过快捷通“义支付YIWU PAY”结算，收到来自沙特阿拉伯客户的跨境人民币货款，这也标志着“世界超市”义乌和沙特完成了首单跨境人民币支付业务。该项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由中国银行义乌市分行与支付机构快捷通支付服务有限公司合作开展，依托义乌小商品城的贸易平台集成优势，可为经营户提供全球资产快速开户、多币种收款服务。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人民币跨境支付的运用，对促进中国同阿拉伯国家贸易往来发挥了重要作用，是中国同阿拉伯国家贸易投资便利化的一个生动缩影。

笔者认为，随着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在中国与阿拉伯国家贸易中广泛运用，体现了出我国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取得良好成果。这既得益于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一带一路”倡议建设不断向前，也体现了阿拉伯国家乃至世界各国对中国发展投下信任一票，更将有助于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中共二十大报告提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此既是出于中国的经济、金融安全考量，也是符合当前国际货币格局调整的大环境和服务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要求，更是推进和拓展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需要。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在中国境外流通并获得国际市场的广泛认可和接受，成为国际交易货币、投资货币、结算货币和储备货币。早在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暴露了美元本位的缺陷，促使国际社会开始探讨“国际货币多元化”，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也进入了广泛讨论范围。自2009年起，随着中国政府开始推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人民币国际化开始启动。

自2009年启动至今，人民币现已发展成为全球第五大最活跃货币，且随着各国的政府和中央银行逐步增持人民币，人民币作为官方储备货币的地位也正在持续巩固，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位居全球第五位，已有80多个境外央行或货币当局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

中国政府大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除了寻求与经济实力相匹配的国际货币地位之外，还有能够获得铸币税收益、减少交易成本、增加金融机构收益、实现国际收支赤字融资等好处。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面临国际环境更加复杂严峻，大国竞争与博弈加剧，地缘政治风险抬升，金融波动显著上升的形势，人民币国际化之路虽然需要面对新的挑战，但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未来，随人民币国际化水平稳步提升，相信将继续推动人民币在服务实体经济和国际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例如，根据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于2022年11月18日发布的人民币月度报告和数据统计显示，2022年10月，在基于金额统计的全球支付货币排名中，人民币占据全球第五大最活跃货币的位置，占比为2.13％。而在2010年10月SWIFT开始追踪相关支付数据时，人民币的排名仅为第35名，如今已上升到第五位。

人民币在包括阿拉伯国家之内的世界各国之所以越来越受欢迎，尤其是人民币占国际支付的比例的显著提升，相信至少包括以下几个原因。

其一，中国经济稳步增长赢得国际信心。尽管疫情造成全球经济波动，但中国经济维持稳定增长，以及中国占全球GDP份额、占全球贸易份额不断上升，全球央行和国际投资者均看好中国经济的前景，他们“超配”人民币资产的热情持续增加。

其二，由于俄乌冲突，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制裁牵扯到了金融制裁与能源制裁，世界各国对美元主导的体系越来越缺乏安全感。人民币则日益凸显出“避风港”和“稳定剂”的作用，多个国家已把人民币作为第三方货币，且国际市场普遍预计未来2023—2025年期间，中国仍将推出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以及中国外汇储备规模稳中有升，均增强国际市场对继续持有乃至增持人民币资产的信心。

其三，阿拉伯国家及部分产油国开始使用或即将使用人民币进行石油交易结算，助力人民币开始发挥石油货币的作用，其国际地位逐步向石油美元靠拢。究其原因，一是随着中国经济稳健增长令原油需求日益加大，部分产油国采取对中国石油贸易人民币结算措施，有助于扩大对中国的石油贸易规模；二是随着国际风险事件升级，也驱动越来越多国家采取贸易结算货币多元化策略，摆脱过度依赖美元计价贸易的局面。此举有助于推动人民币进一步国际化。

其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执董会于2022年7月完成了5年一次的特别提款权（SDR）定值审查，并将人民币权重由10.92%上调至12.28%，这是2016年人民币成为SDR篮子货币以来的首次审查。公开资料显示，SDR也叫做“纸黄金”，主要用于IMF成员国与IMF以及国际金融组织等官方机构之间的交易，包括使用SDR换取可自由使用货币、使用SDR向IMF还款、支付利息或缴纳份额增资等。

这一关键权重的上调，体现出人民币“入篮”以来国际地位的上升，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最新进展。因此，未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清算银行、世界银行等将根据最新货币权重进行资产配置，这有助于增强人民币资产的吸引力，和进一步提升人民币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也令不少根据SDR货币权重进行资产配置的其它国际投资机构提高对人民币资产的配置。

随着国际化进程的不断向前，人民币越来越受国际市场的重视，越来越多国家都增加外汇储备里的人民币比重。例如，在2017年至2021年期间，拉丁美洲国家增加约300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2022年2月以色列也增加逾10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

在新挑战、新机遇下，未来只要继续有序、稳步、谨慎地推进人民币国际化，那么，预料最快可在10年左右，也就是2032年左右，在现时全球前五大结算货币中，排在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之后的人民币，可望发展成为仅次于美元、欧元的第三大国际货币。需要强调的是，人民币国际化并非是为了取代美元，而是中国为减低对美元的依赖，更加保障自己在经济、金融领域的安全。

对于香港而言，2022年7月，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签署了常备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这是中国人民银行第一次签署常备互换协议。作为全球最大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的香港，处理着全球约76%离岸人民币结算业务，相信在该常备互换协议之下，香港未来可以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更加主动发挥“香港所长、国际所需”的作用，开发更多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吸引世界各国投资者投资，从而增强人民币资产在国际市场的吸引力，继续助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同时也相信在香港的示范效应下，越来将会有越来越多国家和地区的央行，与中国人民银行签订常备双边本币互换协议，进一步提升人民币国际化的水平。